第7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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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9章
“這是什麽？”中原中也饒有興致地拿起食物果,馥郁悠長的果木紅酒香氣如帶著小鉤子的魚餌，飄飄悠悠地蔓向他。
桃子似的外形。
個頭比中原中也張開的五指還要大。
他單手托著食物果湊到鼻下，好奇地仔細嗅聞果皮下的悠長果木紅酒香氣。
有桃子的味道還有荔枝木的香氣。
更特別的是紅酒的味道十分醇香,由淺至深端莊雅致，不顯輕挑粗劣。
“送給好朋友的伴手禮，”奧莉舔舔小鼻子,尾巴輕晃綁在桃心尾巴葉下的蝴蝶結也跟著一晃一晃，道：“好朋友喜歡嗎？”
她不太確定中原中也會不會喜歡這個。
奧莉嗅不出紅酒香味的好壞。
她只知道這些都是貓不喜歡的“臭臭水”味道,容易讓她打噴嚏。
“香氣很特別，像是百年酒莊裏窖藏的極品紅酒，”中原中也小心地轉動一下食物果,仔細觀察輕薄果皮下的晶瑩果肉,道：“顏色……不太像是食物的顏色，但我很喜歡這個香味。”
這讓他想到自己珍藏的極品紅酒。
“好朋友喜歡！”
奧莉高興地翹起尾巴,道：“這是魔界的食物果,未來的好朋友也很喜歡！”
中原中也揚一下眉頭,意外道：“這是可以吃的？”
他還以為奧莉送給他的是什麽紅酒香味的擺設。
畢竟食物果的外形,看著不太像是人類的食物。
雖然它的確有桃子的外形，可顏色十分詭異，表面還帶著奇怪的紋路。
“當然可以吃！”奧莉得意地一晃尾巴，道：“奧莉這裏還有好多,好朋友可以一天吃一個,吃夠一個月吃到膩為止！”
哼哼。
魔界的食物果也不是很差。
只是好朋友以前沒見識過食物果,才會覺得魔界只有食物果很慘。
“這聽著倒是個很不錯的主意。”
中原中也輕笑一聲,放下食物果道：“吃完飯以後,我去聯系兄長，這個果子就當做我們的飯後水果吧。”
奧莉舔幹凈碗裏的湯汁,舔舔嘴巴清理嘴邊的碎肉，興致勃勃問道：“奧莉也可以吃嗎？”
他們不是說未成年的小惡魔不可以喝酒嗎？
“可以試一下，”中原中也勾起唇，起身收拾餐桌上的碗碟，道：“反正只是一個果子，又不是真正的紅酒。”
小貓崽子不能喝酒。
但他們吃的這不是果子嗎？帶有紅酒香氣的果子，充其量是加入紅酒的“料理”。
不能算喝酒。
中原中也心情頗好地收拾好廚房，給魏爾倫發去一封簡訊，簡單地說明情況。
“切食物果～切食物果～”
奧莉迫不及待地繞著中原中也轉圈，小翅膀扇動拍打，熱熱鬧鬧地興奮歡呼。
他忍俊不禁，擡手擋一下兜圈子飛的惡魔小貓，道：“你不是不喜歡紅酒的味道嗎？怎麽這麽興奮？”
小貓濕漉漉的小鼻子撞上他的手心。
中原中也十分自然地反手給奧莉撓撓下巴。
她舒服地呼嚕呼嚕，道：“奧莉不喜歡臭臭水，但有臭臭水味道的食物果，奧莉還沒有吃過。”
她振振有詞道：“沒有吃過的食物，奧莉不會擅自評價它不好！”
偉大的惡魔堅決維護“食物”的名譽權。
不盲目聽取旁人的評價。
食物好吃不好吃，奧莉要吃過才知道。
正如夏油傑的咒靈球！
“哦？”中原中也輕哼著笑一聲，道：“你倒是很有自己的主見。”
奧莉驕傲地昂起貓貓頭，道：“新時代惡魔都要有自己的主見！其他惡魔和人類說的話都不算！”
他揉一下小貓頭，笑道：“不錯。”
淺粉色的小毛團得意地尾巴一勾一勾，飛到中原中也的肩頭落下，昂頭催促道：“好朋友快切！”
他應一聲，取出刀架上的水果刀，刀尖落在食物果的表面，簡單比劃兩下。
稍加思考。
果斷開刀。
“唰唰唰——”
刀刃劃破空氣，破開食物果的內部。
和牛肉似的柔嫩質地，切開微硬的外殼，內裏的果肉如半融化的蛋糕塌下。
“這東西真的是水果嗎？”
中原中也疑惑地喃喃。
切開的食物果散發出更加清晰的香氣。
沁人心脾，直達肺腑。
他擡手聞一下沾染到指尖的果汁，訝異道：“這個香味比我上次開的羅曼尼還要特別。”
不知道食物果的味道如何。
他有點躍躍欲試。
“喵！嚏！”奧莉忍不住打一個噴嚏。
她甩了甩貓貓頭，堅持道：“好朋友，奧莉可以吃了嗎？”
“饞了？”中原中也側頭看向她。
奧莉不住地舔舔小鼻子，天藍色的貓貓眼好奇地看向果盤。
她乖乖地誠實道：“奧莉有點好奇。”
未來好朋友珍藏的食物果味道。
“給你，”中原中也捏起一塊投餵惡魔小貓，道：“不知道兄長看見我發的簡訊沒有。”
奧莉帶回來的食物果個頭很大。
他留下一半沒切，要是魏爾倫來得快，正好給他也嘗一嘗。
“喵？甜甜的、酸酸的……”軟嫩的食物果果肉，一到奧莉嘴裏嚼都不用嚼，柔順無比地滑入喉嚨。
她只嘗到一點味道就吃沒了。
“好朋友，奧莉還要吃一口！”
她歪一下貓貓頭，輕輕撞一撞中原中也的臉。
“好吃嗎？”他又給奧莉挑一塊方便下口的果肉，鼻尖嗅聞著誘人的紅酒香氣，肩頭是吃得吧唧吧唧的小貓崽子。
中原中也忍不住嘗一口，訝異道：“有點像用極品紅酒烹調出來的和牛肉。”
感覺很浪費。
但又很好吃。
畢竟沒幾個人舍得用幾十萬、幾百萬一瓶的極品紅酒當料理的作料。
“肉的味道？”奧莉疑惑地歪一下貓貓頭，道：“奧莉沒有吃出肉的味道啊？”
不都是酒味和桃子、荔枝木的香味嗎？
她不由舔舔嘴巴，想起一些以前喜歡跑去啃啃磨牙的樹木味道。
植物的清香！
貓喜歡！
“只是口感上比較相似。”中原中也原本只是想先吃一點，但酒香型的食物果味道，實在難以拒絕。
他忍不住一口接著一口。
不知不覺吃下大半盤的食物果。
“好朋友？”奧莉歪一下小貓頭，爪子好奇地碰一碰他發紅發燙的耳朵，稚聲稚氣道：“你的耳朵紅啦？”
他有點迷蒙地轉頭看向奧莉，從鼻子輕哼著應一聲：“嗯？”
大腦遲鈍緩慢地運轉。
中原中也慢吞吞道：“我沒有醉。”
他的回答一本正經。
可奧莉剛剛問的根本不是這個。
“好朋友醉了嗎？”奧莉昂頭碰一碰他，濕漉漉的小鼻子頂住他的臉頰，溫熱微燙的溫度傳遞給小貓敏感的鼻子。
她舔舔小鼻子，驚訝道：“好朋友燙燙的！”
“我沒有喝醉也沒有發熱。”
中原中也自顧地回答。
他撇下果盤裏的小半果肉，走到餐桌前，單手舉起實木的餐桌，紅著臉頰堅持道：“我沒有喝醉。”
“喵嗚？”奧莉困惑地看向他，道：“好朋友在幹什麽？”
他鄭重且低聲回答：“證明自己沒有喝醉。”
好奇怪的證明方式。
奧莉無法理解。
她甩甩尾巴，急急道：“好朋友快點把餐桌放下，不要亂用異能力，家裏的地板要壞了。”
小貓擔心。
小貓疑惑。
好朋友是喝醉了嗎？
為什麽和奧莉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不一樣？
“哦。”中原中也乖乖地應一聲，放下餐桌。
他的臉頰有點泛紅，微卷的赭發散落幾縷到鬢角蹭到臉頰的皮膚留下癢癢的感覺。
他擡手胡亂抹一把臉，搖搖晃晃地走到沙發坐下。
“奧莉，你想見他嗎？”他迷迷蒙蒙地看向天花板，鈷藍眼眸少見地透出幾分朦朧。
飛到中原中也小腹位置給他踩踩推推的惡魔小貓，昂頭疑惑道：“誰？”
毛茸茸的小貓爪認認真真地給中原中也使出“貓爪推拿”。
“和我們一樣的……另一個孩子，”他擡手擋住眼睛，聲音很低道：“我不知道……見到他要說什麽。”
另一個荒霸吐實驗體。
人類時期一直都活在軍方研究所，死後的屍體也要被研究員N利用來對付他。
他實在不知道，看見他要說什麽。
“好朋友害怕見到小弟弟？”奧莉思考一下，尾巴彎出一個大大的問號弧度。
他低低地呼出一口氣，道：“不是害怕。”
只是不知道。
要如何面對另一個實驗體。
這個問題，當年的中原中也不知道。
事後的他也沒有認真去想過。
“我是……不知道要怎麽面對他。”
中原中也輕聲道。
奧莉昂頭看向他。
她慢慢地眨一下眼睛，爪下推推踩踩中原中也的動作停下。
“好朋友知道第一次見面的貓貓都是怎樣的嗎？”
她稚聲稚氣地開口。c
中原中也慢慢挪開手，染著醉意的鈷藍眼眸低垂看向她，輕哼著應一聲：“嗯？”
“我們先會互相觀察，再試探一下對方，”奧莉翹起尾巴一搖一晃，綁在尾巴上的鈴鐺也跟著無聲地晃動，道：“貓咪的嗅覺都很厲害，我們可以準確地判斷對面的貓貓是不是好相處。”
他沈默一下，低聲道：“跟我說這個幹什麽？我又不是貓。”
“但奧莉和小弟弟是啊！”她有理有據，道：“好朋友以後也是大貓貓，去魔界也會變成大貓貓！”
貓貓怎麽能不知道貓貓之間的文化。
“……你說的有點道理，”半醉半醒的中原中也認真思考一下，道：“但我們最開始認識的時候，你有觀察試探過我嗎？”
奧莉煞有其事地點頭，道：“當然！”
“奧莉先是這麽觀察，”她趴下小身子匍匐前進，貓貓眼緊緊盯著不遠處的逗貓棒，小心地挪動過去，道：“再一點一點地靠近。”
小貓爪一下伸出閃電出擊，拍了拍逗貓棒上的羽毛。
“奧莉反覆地試探！”
她大聲道：“確定好朋友是無害的！”
閃電貓貓出擊一下撲中逗貓棒的羽毛，得勝一般叼在嘴裏，驕傲地昂起貓貓頭：“直接拿下！”
中原中也沈默一下，半醉的腦子清醒一點問道：“我們當初是這樣的嗎？”
他怎麽記得根本不是這麽回事。
當初的小貓崽子可沒有試探什麽。
半點戒心都沒有地跑過來，讓他給買飲料。
“好朋友不記得了？”奧莉的聲音一下拔高，不敢置信地問：“你忘記當初的奧莉有多麽謹慎與英勇無畏了？”
中原中也冷靜地思考一下，道：“我不記得有這個時刻。”
什麽謹慎。
什麽英勇無畏。
傻乎乎的小貓崽子和這個沒有半點關系。
“好朋友，你太讓奧莉失望啦！”
她大聲地嚷嚷：“你怎麽能忘記奧莉的帥氣出場方式！”
中原中也屈指彈一下奧莉的小貓頭，嗤笑一聲道：“是你的腦子開始篡改你的記憶吧。”
奧莉心虛地舔舔小鼻子，甩尾巴拍開他的手，哼哼道：“才沒有！”
她爪下踩踩沙發，扭過貓貓頭道：“總之，好朋友記得貓貓之間要先冷靜地觀察對方，你可以喜歡小弟弟，但不可以比奧莉多！”
偉大的惡魔在好朋友心裏要是第一位的！
他勾起唇，伸長手臂撈過惡魔小貓托在掌心，摸一摸小貓頭道：“為什麽不可以？另一個實驗體也是我們的兄弟。”
與他們的血脈、靈魂有所牽系的“兄弟”。
“因為奧莉是好朋友最喜歡的貓貓！”她理所當然地說道：“你當然要最喜歡奧莉！”
別的貓貓都要往旁邊靠靠。
他輕哼著笑一聲，道：“我也沒有想過要養別的貓，要是你沒來，我養的可能就是狗了。”
奧莉不敢置信地睜圓貓貓眼。
她大聲地控訴道：“不可以！好朋友不可以養狗狗！”
他都有全世界最好的貓貓了！
怎麽可以不知足地想養狗狗！
“好朋友花心大蘿蔔！”奧莉憤憤地罵道：“你都有奧莉和小弟弟了！怎麽可以去找外面的狗狗！狗狗有什麽好的？它們有奧莉可愛嗎？它們有小弟弟聽話嗎？”
因為第三選擇的出現。
奧莉也顧不得“小弟弟”的出現，可能會讓自己在好朋友心裏的地位下降。
比起外頭的狗狗，小弟弟算什麽！
“我只是說如果，”中原中也無奈道：“我還沒養呢。”
她嚷嚷這麽大聲。
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把狗都接進家門了。
“如果也不可以！”
奧莉氣得嗚嗚出聲，尾巴都繃緊成一條，道：“好朋友只可以有奧莉！只可以喜歡奧莉！最多最多，可以多出一個小弟弟！”
別的貓貓狗狗休想過來分奧莉的地盤。
“不講道理的小貓崽子。”
中原中也深深地嘆一口氣。
他抱起氣狠了的惡魔小貓，落下溫柔的撫摸，低沈磁性的嗓音滿是無奈道：“我只是說，沒有遇見你以前，想過養狗，不是真的要養。”
他的工作性質也不允許他養什麽小動物。
要是真的養狗了。
中原中也一沒有時間遛狗，二時不時的出差，可能還要經常把狗寄養出去。
他不想成為一個不負責任的家夥。
“喵嗚……為什麽一定是狗狗？”奧莉不服氣道：“貓貓也很可愛啊！”
好朋友就沒有想過家有一貓如有一寶嗎？
中原中也輕笑一聲，沒有敷衍她，認真地回答：“因為我看了一部電影。”
“喵？”奧莉一邊生氣一邊疑惑，道：“電影？好朋友是因為電影喜歡上狗狗？”
可惡。
這一定是狗狗的陰謀！
為了讓好朋友喜歡狗狗的驚天大陰謀！
“是啊，”中原中也一下一下撫順奧莉不自覺生氣炸開的毛發，撓撓氣呼呼的惡魔小貓下巴，笑著道：“一部很感人的電影。”
奧莉一邊舒服地呼嚕呼嚕一邊還是忍不住生氣地亂甩尾巴。
她氣哼哼地問：“什麽感人的電影？狗狗的電影怎麽會感人？”
“要看一下嗎？”中原中也提議道：“家裏還有《少年與狗》的錄像帶。”
奧莉大聲地回答：“要看！”
她倒要看看，到底是什麽電影騙走好朋友的芳心！
可惡的狗狗！
這一定是狗狗惡魔的陰謀！
“我去找一下錄像帶，”中原中也抱著奧莉起身走去書房，蹲下身翻找電視櫃裏的錄像帶，道：“《少年與狗》我看過很多次了，每一次都會受到觸動。”
他嫻熟地找到《少年與狗》的錄像帶，放入有些年頭的機器，道：“《少年與狗》是很久以前的電影，如今的影院都不再上映這個了。”
這一卷錄像帶是中原中也意外在音像店租下。
原本只是休假日給自己隨意找的一個打發時間的活動，沒想到《少年與狗》是一部非常經典的電影。
他反覆看過幾次，後來又去音像店買下這卷錄像帶。
“區區狗狗，有這麽好看嗎？”
奧莉不服氣地哼哼道：“要是貓貓也有拍電影，肯定比狗狗還要好看。”
不服輸的小貓崽子。
中原中也無奈地應和她，道：“是是。”
“好朋友也覺得吧？”
奧莉昂起頭，認真地問道：“貓貓比狗狗可愛？”
她只有一種情況能接受狗狗。
那就是好朋友轉生後的惡魔形態是狗狗。
但好在，好朋友轉生的惡魔也是貓貓。
奧莉不用為難自己和狗狗做朋友。
“是啊，你最可愛了。”
中原中也百般無奈地擼一下小貓頭，道：“快看電影吧。”
奧莉滿意地收回視線，註意力放到慢慢出現老舊畫面的電視機。
“這是貓貓與狗狗的戰役！”
“奧莉要睜大眼睛好好地看！”
電影中的故事一幕一幕的演繹。
隨著柔和略帶哀傷的音樂，中原中也不自覺再次投入電影裏的世界。
他沒註意到奧莉好久沒有出聲了。
直到——
“叩叩。”
兩聲敲門的聲音扯回中原中也的註意力。
“嗯？”他疑惑地放過去，放下懷裏毛茸茸的溫暖小貓，出去開門：“兄長？”
魏爾倫到了。
他什麽東西都沒有帶也不準備帶什麽去魔界。
他只身一人，好似當初獨自來到橫濱一樣。
“打擾你們了？”魏爾倫的目光投向中原中也身後的走廊一眼。
從他這個位置看不見電視的畫面，只能聽見隱約的電影聲音。
“沒有，”中原中也搖搖頭，道：“只是在看電影。”
他側身讓出一個位置，道：“兄長先進來吧。”
魏爾倫輕頷首，道：“東西都準備好了？”
“奧莉的新發明，”中原中也從口袋取出一條水色串著鈴鐺的緞帶遞給他，頗有幾分想要嘆氣的沖動，道：“把這個戴在脖子上，綁成一個蝴蝶結。”
魏爾倫毫不猶豫地接過。
水色的緞帶繞過他終日不見陽光的脖頸肌膚，修長的手指靈活地綁出一個蝴蝶結在側面。
中原中也忍不住看過去一眼，道：“兄長很熟練啊？”
魏爾倫瞥他一眼，道：“我的頭發都是自己打理的。”
他瞬間了然。
與不常綁頭發，只是把長長的頭發撇到一側的中原中也相比，魏爾倫的手的確要靈巧許多。
“兄長先去坐一下，我去切點水果，”中原中也擡頭看一下時鐘，道：“奧莉在裏面看電影，大概還有十幾分鐘就結束了。”
魏爾倫輕應一聲。
他目送中原中也走去廚房，隨著電影音樂傳來的方向走去書房。
淺粉色的小毛團縮著四爪窩在沙發的一邊。
他瞥一眼電影的畫面，無聲地走到奧莉另一邊的沙發落座。
“啪嗒。”
水滴落下打在沙發上的聲音很輕。
電影的音樂覆蓋書房裏的大部分聲音。
要不是魏爾倫以前從事的暗殺工作，他都不會留意到房間裏極其細微的聲音。
他挑一下眉，若有所覺地看向窩在沙發縮成一小團貓貓球的惡魔。
“啪嗒、啪嗒……”
豆大的眼淚溢出天藍色的貓眼睛，打濕惡魔小貓眼下的毛發，再滴落到沙發。
魏爾倫輕楞一下，看向奧莉。
她轉動一下小貓耳朵，看也不看魏爾倫的方向，天藍色的貓眼睛倔強地睜大，眨也不眨地看向電影裏孤單等待的狗狗。
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。
哭花一張小貓臉。
尾巴都貼在身側一動不動。
“兄長？”中原中也探頭進來看一眼，有點訝異道：“你在這裏啊。”
他還以為魏爾倫會在外面等奧莉。
沒想到他進書房了。
魏爾倫沒有應聲。
他只是輕擡一下下頜，以眼神示意中原中也去看一下奧莉。
“？”他疑惑地看向沙發的背靠，端著果盤繞一圈走過去，道：“奧莉怎麽了？她不是在……”
“好朋友！”
奧莉大喊他一聲，飛起來撲撞進他的胸膛，道：“要是你死掉了，奧莉一定會去找你的！”
他擡手舉高果盤，楞楞地應一聲道：“啊？哦……”
他下意識看向魏爾倫。
不清楚這是什麽情況。
“電影還剩下一點，要看完嗎？”魏爾倫蹺起一條腿，雙手交叉搭在腿上，側頭看向電影中的狗狗。
它安安靜靜地趴在冷清的地方。
等待那一個不會再回來的人。
中原中也不明所以道：“還差一點就看完吧。”
他單手抱住奧莉，安撫性地蹭蹭她的貓貓頭，走向沙發在小茶幾放下果盤。
魏爾倫目不轉睛，安靜地看著電影中最後的畫面。
中原中也後知後覺發現，衣服的前襟濕了。
他低頭看過去，道：“怎麽哭了？”
奧莉哭得沙發都濕了一塊。
眼睛下的毛發都濕濕臟臟的。
“好、好朋友……”她抽噎一下擡起一張臟兮兮的委屈小貓臉，道：“雖然電影裏的狗狗很好，你可以喜歡它一點，但是不可以比奧莉多……奧莉一定要是你最喜歡的貓貓。”
他百般無奈地點頭，抽出一旁的紙巾給哭得臟兮兮的惡魔小貓擦毛。
“好朋友有奧莉和小弟弟了，”她喵喵嗚嗚，稚嫩的聲音十分委屈道：“你要是喜歡外面的狗狗，可以摸一摸它們，可以給它們餵點東西吃，但是絕對不能帶回家。”
雖然電影裏的狗狗很好。
但奧莉寧肯出資給它們建房子也不願意中原中也接它們回家。
“知道了。”
他好聲好氣地應一聲，道：“我不養別的狗，有你一只難伺候的小貓崽子還不夠嗎？”
他順手給奧莉塞一點凍幹。
她一邊抽噎著舔小鼻子，一邊毫不猶豫地叼住凍幹吃起來。
“好朋友。”
“嗯？”
她乖乖卷起尾巴貼住毛茸茸的小身體，昂頭說道：“奧莉一定會去找你的。”
要是傻傻地等待，可能等很久都見不到好朋友。
電影裏的狗狗沒有別的途徑去找回最喜歡的人類。
但奧莉有。
她能找到好朋友一次，肯定也能找到他第二次、第三次。
“奧莉一定會活到很久很久以後，活得比轉生成惡魔的好朋友還要命長。”
她十分認真地說。
中原中也哭笑不得，道：“好好，你要活得比我還久。”
小貓崽子又不知道在想什麽奇怪的事。
“奧莉很認真的！”
她頂著一張濕漉漉臟兮兮的小花貓臉，鄭重說道：“奧莉一定會活很久很久。”
比好朋友還要久。
再去找到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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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是什麽？”中原中也饒有興致地拿起食物果,馥郁悠長的果木紅酒香氣如帶著小鉤子的魚餌，飄飄悠悠地蔓向他。
桃子似的外形。
個頭比中原中也張開的五指還要大。
他單手托著食物果湊到鼻下，好奇地仔細嗅聞果皮下的悠長果木紅酒香氣。
有桃子的味道還有荔枝木的香氣。
更特別的是紅酒的味道十分醇香,由淺至深端莊雅致，不顯輕挑粗劣。
“送給好朋友的伴手禮，”奧莉舔舔小鼻子,尾巴輕晃綁在桃心尾巴葉下的蝴蝶結也跟著一晃一晃，道：“好朋友喜歡嗎？”
她不太確定中原中也會不會喜歡這個。
奧莉嗅不出紅酒香味的好壞。
她只知道這些都是貓不喜歡的“臭臭水”味道,容易讓她打噴嚏。
“香氣很特別，像是百年酒莊裏窖藏的極品紅酒，”中原中也小心地轉動一下食物果,仔細觀察輕薄果皮下的晶瑩果肉,道：“顏色……不太像是食物的顏色，但我很喜歡這個香味。”
這讓他想到自己珍藏的極品紅酒。
“好朋友喜歡！”
奧莉高興地翹起尾巴,道：“這是魔界的食物果,未來的好朋友也很喜歡！”
中原中也揚一下眉頭,意外道：“這是可以吃的？”
他還以為奧莉送給他的是什麽紅酒香味的擺設。
畢竟食物果的外形,看著不太像是人類的食物。
雖然它的確有桃子的外形，可顏色十分詭異，表面還帶著奇怪的紋路。
“當然可以吃！”奧莉得意地一晃尾巴，道：“奧莉這裏還有好多,好朋友可以一天吃一個,吃夠一個月吃到膩為止！”
哼哼。
魔界的食物果也不是很差。
只是好朋友以前沒見識過食物果,才會覺得魔界只有食物果很慘。
“這聽著倒是個很不錯的主意。”
中原中也輕笑一聲,放下食物果道：“吃完飯以後,我去聯系兄長，這個果子就當做我們的飯後水果吧。”
奧莉舔幹凈碗裏的湯汁,舔舔嘴巴清理嘴邊的碎肉，興致勃勃問道：“奧莉也可以吃嗎？”
他們不是說未成年的小惡魔不可以喝酒嗎？
“可以試一下，”中原中也勾起唇，起身收拾餐桌上的碗碟，道：“反正只是一個果子，又不是真正的紅酒。”
小貓崽子不能喝酒。
但他們吃的這不是果子嗎？帶有紅酒香氣的果子，充其量是加入紅酒的“料理”。
不能算喝酒。
中原中也心情頗好地收拾好廚房，給魏爾倫發去一封簡訊，簡單地說明情況。
“切食物果～切食物果～”
奧莉迫不及待地繞著中原中也轉圈，小翅膀扇動拍打，熱熱鬧鬧地興奮歡呼。
他忍俊不禁，擡手擋一下兜圈子飛的惡魔小貓，道：“你不是不喜歡紅酒的味道嗎？怎麽這麽興奮？”
小貓濕漉漉的小鼻子撞上他的手心。
中原中也十分自然地反手給奧莉撓撓下巴。
她舒服地呼嚕呼嚕，道：“奧莉不喜歡臭臭水，但有臭臭水味道的食物果，奧莉還沒有吃過。”
她振振有詞道：“沒有吃過的食物，奧莉不會擅自評價它不好！”
偉大的惡魔堅決維護“食物”的名譽權。
不盲目聽取旁人的評價。
食物好吃不好吃，奧莉要吃過才知道。
正如夏油傑的咒靈球！
“哦？”中原中也輕哼著笑一聲，道：“你倒是很有自己的主見。”
奧莉驕傲地昂起貓貓頭，道：“新時代惡魔都要有自己的主見！其他惡魔和人類說的話都不算！”
他揉一下小貓頭，笑道：“不錯。”
淺粉色的小毛團得意地尾巴一勾一勾，飛到中原中也的肩頭落下，昂頭催促道：“好朋友快切！”
他應一聲，取出刀架上的水果刀，刀尖落在食物果的表面，簡單比劃兩下。
稍加思考。
果斷開刀。
“唰唰唰——”
刀刃劃破空氣，破開食物果的內部。
和牛肉似的柔嫩質地，切開微硬的外殼，內裏的果肉如半融化的蛋糕塌下。
“這東西真的是水果嗎？”
中原中也疑惑地喃喃。
切開的食物果散發出更加清晰的香氣。
沁人心脾，直達肺腑。
他擡手聞一下沾染到指尖的果汁，訝異道：“這個香味比我上次開的羅曼尼還要特別。”
不知道食物果的味道如何。
他有點躍躍欲試。
“喵！嚏！”奧莉忍不住打一個噴嚏。
她甩了甩貓貓頭，堅持道：“好朋友，奧莉可以吃了嗎？”
“饞了？”中原中也側頭看向她。
奧莉不住地舔舔小鼻子，天藍色的貓貓眼好奇地看向果盤。
她乖乖地誠實道：“奧莉有點好奇。”
未來好朋友珍藏的食物果味道。
“給你，”中原中也捏起一塊投餵惡魔小貓，道：“不知道兄長看見我發的簡訊沒有。”
奧莉帶回來的食物果個頭很大。
他留下一半沒切，要是魏爾倫來得快，正好給他也嘗一嘗。
“喵？甜甜的、酸酸的……”軟嫩的食物果果肉，一到奧莉嘴裏嚼都不用嚼，柔順無比地滑入喉嚨。
她只嘗到一點味道就吃沒了。
“好朋友，奧莉還要吃一口！”
她歪一下貓貓頭，輕輕撞一撞中原中也的臉。
“好吃嗎？”他又給奧莉挑一塊方便下口的果肉，鼻尖嗅聞著誘人的紅酒香氣，肩頭是吃得吧唧吧唧的小貓崽子。
中原中也忍不住嘗一口，訝異道：“有點像用極品紅酒烹調出來的和牛肉。”
感覺很浪費。
但又很好吃。
畢竟沒幾個人舍得用幾十萬、幾百萬一瓶的極品紅酒當料理的作料。
“肉的味道？”奧莉疑惑地歪一下貓貓頭，道：“奧莉沒有吃出肉的味道啊？”
不都是酒味和桃子、荔枝木的香味嗎？
她不由舔舔嘴巴，想起一些以前喜歡跑去啃啃磨牙的樹木味道。
植物的清香！
貓喜歡！
“只是口感上比較相似。”中原中也原本只是想先吃一點，但酒香型的食物果味道，實在難以拒絕。
他忍不住一口接著一口。
不知不覺吃下大半盤的食物果。
“好朋友？”奧莉歪一下小貓頭，爪子好奇地碰一碰他發紅發燙的耳朵，稚聲稚氣道：“你的耳朵紅啦？”
他有點迷蒙地轉頭看向奧莉，從鼻子輕哼著應一聲：“嗯？”
大腦遲鈍緩慢地運轉。
中原中也慢吞吞道：“我沒有醉。”
他的回答一本正經。
可奧莉剛剛問的根本不是這個。
“好朋友醉了嗎？”奧莉昂頭碰一碰他，濕漉漉的小鼻子頂住他的臉頰，溫熱微燙的溫度傳遞給小貓敏感的鼻子。
她舔舔小鼻子，驚訝道：“好朋友燙燙的！”
“我沒有喝醉也沒有發熱。”
中原中也自顧地回答。
他撇下果盤裏的小半果肉，走到餐桌前，單手舉起實木的餐桌，紅著臉頰堅持道：“我沒有喝醉。”
“喵嗚？”奧莉困惑地看向他，道：“好朋友在幹什麽？”
他鄭重且低聲回答：“證明自己沒有喝醉。”
好奇怪的證明方式。
奧莉無法理解。
她甩甩尾巴，急急道：“好朋友快點把餐桌放下，不要亂用異能力，家裏的地板要壞了。”
小貓擔心。
小貓疑惑。
好朋友是喝醉了嗎？
為什麽和奧莉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不一樣？
“哦。”中原中也乖乖地應一聲，放下餐桌。
他的臉頰有點泛紅，微卷的赭發散落幾縷到鬢角蹭到臉頰的皮膚留下癢癢的感覺。
他擡手胡亂抹一把臉，搖搖晃晃地走到沙發坐下。
“奧莉，你想見他嗎？”他迷迷蒙蒙地看向天花板，鈷藍眼眸少見地透出幾分朦朧。
飛到中原中也小腹位置給他踩踩推推的惡魔小貓，昂頭疑惑道：“誰？”
毛茸茸的小貓爪認認真真地給中原中也使出“貓爪推拿”。
“和我們一樣的……另一個孩子，”他擡手擋住眼睛，聲音很低道：“我不知道……見到他要說什麽。”
另一個荒霸吐實驗體。
人類時期一直都活在軍方研究所，死後的屍體也要被研究員N利用來對付他。
他實在不知道，看見他要說什麽。
“好朋友害怕見到小弟弟？”奧莉思考一下，尾巴彎出一個大大的問號弧度。
他低低地呼出一口氣，道：“不是害怕。”
只是不知道。
要如何面對另一個實驗體。
這個問題，當年的中原中也不知道。
事後的他也沒有認真去想過。
“我是……不知道要怎麽面對他。”
中原中也輕聲道。
奧莉昂頭看向他。
她慢慢地眨一下眼睛，爪下推推踩踩中原中也的動作停下。
“好朋友知道第一次見面的貓貓都是怎樣的嗎？”
她稚聲稚氣地開口。c
中原中也慢慢挪開手，染著醉意的鈷藍眼眸低垂看向她，輕哼著應一聲：“嗯？”
“我們先會互相觀察，再試探一下對方，”奧莉翹起尾巴一搖一晃，綁在尾巴上的鈴鐺也跟著無聲地晃動，道：“貓咪的嗅覺都很厲害，我們可以準確地判斷對面的貓貓是不是好相處。”
他沈默一下，低聲道：“跟我說這個幹什麽？我又不是貓。”
“但奧莉和小弟弟是啊！”她有理有據，道：“好朋友以後也是大貓貓，去魔界也會變成大貓貓！”
貓貓怎麽能不知道貓貓之間的文化。
“……你說的有點道理，”半醉半醒的中原中也認真思考一下，道：“但我們最開始認識的時候，你有觀察試探過我嗎？”
奧莉煞有其事地點頭，道：“當然！”
“奧莉先是這麽觀察，”她趴下小身子匍匐前進，貓貓眼緊緊盯著不遠處的逗貓棒，小心地挪動過去，道：“再一點一點地靠近。”
小貓爪一下伸出閃電出擊，拍了拍逗貓棒上的羽毛。
“奧莉反覆地試探！”
她大聲道：“確定好朋友是無害的！”
閃電貓貓出擊一下撲中逗貓棒的羽毛，得勝一般叼在嘴裏，驕傲地昂起貓貓頭：“直接拿下！”
中原中也沈默一下，半醉的腦子清醒一點問道：“我們當初是這樣的嗎？”
他怎麽記得根本不是這麽回事。
當初的小貓崽子可沒有試探什麽。
半點戒心都沒有地跑過來，讓他給買飲料。
“好朋友不記得了？”奧莉的聲音一下拔高，不敢置信地問：“你忘記當初的奧莉有多麽謹慎與英勇無畏了？”
中原中也冷靜地思考一下，道：“我不記得有這個時刻。”
什麽謹慎。
什麽英勇無畏。
傻乎乎的小貓崽子和這個沒有半點關系。
“好朋友，你太讓奧莉失望啦！”
她大聲地嚷嚷：“你怎麽能忘記奧莉的帥氣出場方式！”
中原中也屈指彈一下奧莉的小貓頭，嗤笑一聲道：“是你的腦子開始篡改你的記憶吧。”
奧莉心虛地舔舔小鼻子，甩尾巴拍開他的手，哼哼道：“才沒有！”
她爪下踩踩沙發，扭過貓貓頭道：“總之，好朋友記得貓貓之間要先冷靜地觀察對方，你可以喜歡小弟弟，但不可以比奧莉多！”
偉大的惡魔在好朋友心裏要是第一位的！
他勾起唇，伸長手臂撈過惡魔小貓托在掌心，摸一摸小貓頭道：“為什麽不可以？另一個實驗體也是我們的兄弟。”
與他們的血脈、靈魂有所牽系的“兄弟”。
“因為奧莉是好朋友最喜歡的貓貓！”她理所當然地說道：“你當然要最喜歡奧莉！”
別的貓貓都要往旁邊靠靠。
他輕哼著笑一聲，道：“我也沒有想過要養別的貓，要是你沒來，我養的可能就是狗了。”
奧莉不敢置信地睜圓貓貓眼。
她大聲地控訴道：“不可以！好朋友不可以養狗狗！”
他都有全世界最好的貓貓了！
怎麽可以不知足地想養狗狗！
“好朋友花心大蘿蔔！”奧莉憤憤地罵道：“你都有奧莉和小弟弟了！怎麽可以去找外面的狗狗！狗狗有什麽好的？它們有奧莉可愛嗎？它們有小弟弟聽話嗎？”
因為第三選擇的出現。
奧莉也顧不得“小弟弟”的出現，可能會讓自己在好朋友心裏的地位下降。
比起外頭的狗狗，小弟弟算什麽！
“我只是說如果，”中原中也無奈道：“我還沒養呢。”
她嚷嚷這麽大聲。
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把狗都接進家門了。
“如果也不可以！”
奧莉氣得嗚嗚出聲，尾巴都繃緊成一條，道：“好朋友只可以有奧莉！只可以喜歡奧莉！最多最多，可以多出一個小弟弟！”
別的貓貓狗狗休想過來分奧莉的地盤。
“不講道理的小貓崽子。”
中原中也深深地嘆一口氣。
他抱起氣狠了的惡魔小貓，落下溫柔的撫摸，低沈磁性的嗓音滿是無奈道：“我只是說，沒有遇見你以前，想過養狗，不是真的要養。”
他的工作性質也不允許他養什麽小動物。
要是真的養狗了。
中原中也一沒有時間遛狗，二時不時的出差，可能還要經常把狗寄養出去。
他不想成為一個不負責任的家夥。
“喵嗚……為什麽一定是狗狗？”奧莉不服氣道：“貓貓也很可愛啊！”
好朋友就沒有想過家有一貓如有一寶嗎？
中原中也輕笑一聲，沒有敷衍她，認真地回答：“因為我看了一部電影。”
“喵？”奧莉一邊生氣一邊疑惑，道：“電影？好朋友是因為電影喜歡上狗狗？”
可惡。
這一定是狗狗的陰謀！
為了讓好朋友喜歡狗狗的驚天大陰謀！
“是啊，”中原中也一下一下撫順奧莉不自覺生氣炸開的毛發，撓撓氣呼呼的惡魔小貓下巴，笑著道：“一部很感人的電影。”
奧莉一邊舒服地呼嚕呼嚕一邊還是忍不住生氣地亂甩尾巴。
她氣哼哼地問：“什麽感人的電影？狗狗的電影怎麽會感人？”
“要看一下嗎？”中原中也提議道：“家裏還有《少年與狗》的錄像帶。”
奧莉大聲地回答：“要看！”
她倒要看看，到底是什麽電影騙走好朋友的芳心！
可惡的狗狗！
這一定是狗狗惡魔的陰謀！
“我去找一下錄像帶，”中原中也抱著奧莉起身走去書房，蹲下身翻找電視櫃裏的錄像帶，道：“《少年與狗》我看過很多次了，每一次都會受到觸動。”
他嫻熟地找到《少年與狗》的錄像帶，放入有些年頭的機器，道：“《少年與狗》是很久以前的電影，如今的影院都不再上映這個了。”
這一卷錄像帶是中原中也意外在音像店租下。
原本只是休假日給自己隨意找的一個打發時間的活動，沒想到《少年與狗》是一部非常經典的電影。
他反覆看過幾次，後來又去音像店買下這卷錄像帶。
“區區狗狗，有這麽好看嗎？”
奧莉不服氣地哼哼道：“要是貓貓也有拍電影，肯定比狗狗還要好看。”
不服輸的小貓崽子。
中原中也無奈地應和她，道：“是是。”
“好朋友也覺得吧？”
奧莉昂起頭，認真地問道：“貓貓比狗狗可愛？”
她只有一種情況能接受狗狗。
那就是好朋友轉生後的惡魔形態是狗狗。
但好在，好朋友轉生的惡魔也是貓貓。
奧莉不用為難自己和狗狗做朋友。
“是啊，你最可愛了。”
中原中也百般無奈地擼一下小貓頭，道：“快看電影吧。”
奧莉滿意地收回視線，註意力放到慢慢出現老舊畫面的電視機。
“這是貓貓與狗狗的戰役！”
“奧莉要睜大眼睛好好地看！”
電影中的故事一幕一幕的演繹。
隨著柔和略帶哀傷的音樂，中原中也不自覺再次投入電影裏的世界。
他沒註意到奧莉好久沒有出聲了。
直到——
“叩叩。”
兩聲敲門的聲音扯回中原中也的註意力。
“嗯？”他疑惑地放過去，放下懷裏毛茸茸的溫暖小貓，出去開門：“兄長？”
魏爾倫到了。
他什麽東西都沒有帶也不準備帶什麽去魔界。
他只身一人，好似當初獨自來到橫濱一樣。
“打擾你們了？”魏爾倫的目光投向中原中也身後的走廊一眼。
從他這個位置看不見電視的畫面，只能聽見隱約的電影聲音。
“沒有，”中原中也搖搖頭，道：“只是在看電影。”
他側身讓出一個位置，道：“兄長先進來吧。”
魏爾倫輕頷首，道：“東西都準備好了？”
“奧莉的新發明，”中原中也從口袋取出一條水色串著鈴鐺的緞帶遞給他，頗有幾分想要嘆氣的沖動，道：“把這個戴在脖子上，綁成一個蝴蝶結。”
魏爾倫毫不猶豫地接過。
水色的緞帶繞過他終日不見陽光的脖頸肌膚，修長的手指靈活地綁出一個蝴蝶結在側面。
中原中也忍不住看過去一眼，道：“兄長很熟練啊？”
魏爾倫瞥他一眼，道：“我的頭發都是自己打理的。”
他瞬間了然。
與不常綁頭發，只是把長長的頭發撇到一側的中原中也相比，魏爾倫的手的確要靈巧許多。
“兄長先去坐一下，我去切點水果，”中原中也擡頭看一下時鐘，道：“奧莉在裏面看電影，大概還有十幾分鐘就結束了。”
魏爾倫輕應一聲。
他目送中原中也走去廚房，隨著電影音樂傳來的方向走去書房。
淺粉色的小毛團縮著四爪窩在沙發的一邊。
他瞥一眼電影的畫面，無聲地走到奧莉另一邊的沙發落座。
“啪嗒。”
水滴落下打在沙發上的聲音很輕。
電影的音樂覆蓋書房裏的大部分聲音。
要不是魏爾倫以前從事的暗殺工作，他都不會留意到房間裏極其細微的聲音。
他挑一下眉，若有所覺地看向窩在沙發縮成一小團貓貓球的惡魔。
“啪嗒、啪嗒……”
豆大的眼淚溢出天藍色的貓眼睛，打濕惡魔小貓眼下的毛發，再滴落到沙發。
魏爾倫輕楞一下，看向奧莉。
她轉動一下小貓耳朵，看也不看魏爾倫的方向，天藍色的貓眼睛倔強地睜大，眨也不眨地看向電影裏孤單等待的狗狗。
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。
哭花一張小貓臉。
尾巴都貼在身側一動不動。
“兄長？”中原中也探頭進來看一眼，有點訝異道：“你在這裏啊。”
他還以為魏爾倫會在外面等奧莉。
沒想到他進書房了。
魏爾倫沒有應聲。
他只是輕擡一下下頜，以眼神示意中原中也去看一下奧莉。
“？”他疑惑地看向沙發的背靠，端著果盤繞一圈走過去，道：“奧莉怎麽了？她不是在……”
“好朋友！”
奧莉大喊他一聲，飛起來撲撞進他的胸膛，道：“要是你死掉了，奧莉一定會去找你的！”
他擡手舉高果盤，楞楞地應一聲道：“啊？哦……”
他下意識看向魏爾倫。
不清楚這是什麽情況。
“電影還剩下一點，要看完嗎？”魏爾倫蹺起一條腿，雙手交叉搭在腿上，側頭看向電影中的狗狗。
它安安靜靜地趴在冷清的地方。
等待那一個不會再回來的人。
中原中也不明所以道：“還差一點就看完吧。”
他單手抱住奧莉，安撫性地蹭蹭她的貓貓頭，走向沙發在小茶幾放下果盤。
魏爾倫目不轉睛，安靜地看著電影中最後的畫面。
中原中也後知後覺發現，衣服的前襟濕了。
他低頭看過去，道：“怎麽哭了？”
奧莉哭得沙發都濕了一塊。
眼睛下的毛發都濕濕臟臟的。
“好、好朋友……”她抽噎一下擡起一張臟兮兮的委屈小貓臉，道：“雖然電影裏的狗狗很好，你可以喜歡它一點，但是不可以比奧莉多……奧莉一定要是你最喜歡的貓貓。”
他百般無奈地點頭，抽出一旁的紙巾給哭得臟兮兮的惡魔小貓擦毛。
“好朋友有奧莉和小弟弟了，”她喵喵嗚嗚，稚嫩的聲音十分委屈道：“你要是喜歡外面的狗狗，可以摸一摸它們，可以給它們餵點東西吃，但是絕對不能帶回家。”
雖然電影裏的狗狗很好。
但奧莉寧肯出資給它們建房子也不願意中原中也接它們回家。
“知道了。”
他好聲好氣地應一聲，道：“我不養別的狗，有你一只難伺候的小貓崽子還不夠嗎？”
他順手給奧莉塞一點凍幹。
她一邊抽噎著舔小鼻子，一邊毫不猶豫地叼住凍幹吃起來。
“好朋友。”
“嗯？”
她乖乖卷起尾巴貼住毛茸茸的小身體，昂頭說道：“奧莉一定會去找你的。”
要是傻傻地等待，可能等很久都見不到好朋友。
電影裏的狗狗沒有別的途徑去找回最喜歡的人類。
但奧莉有。
她能找到好朋友一次，肯定也能找到他第二次、第三次。
“奧莉一定會活到很久很久以後，活得比轉生成惡魔的好朋友還要命長。”
她十分認真地說。
中原中也哭笑不得，道：“好好，你要活得比我還久。”
小貓崽子又不知道在想什麽奇怪的事。
“奧莉很認真的！”
她頂著一張濕漉漉臟兮兮的小花貓臉，鄭重說道：“奧莉一定會活很久很久。”
比好朋友還要久。
再去找到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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